【谭赵】情深缘浅04

安迪还是把赵启平的手机号码留给了谭宗明。

谭宗明不喜欢承诺,赵启平也不是个需要别人承诺的人。

谭宗明看着自己号码簿里多出来的那一串数字和一个他在心里想过很多次的名字,犹豫了很久,太唐突或太急迫,都不应该是出现在他身上的一种评论。而谭宗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突破了常规。

他很少坐在卧室里,翻来覆去的浏览书架上的书,而并不知道自己在找哪一本。

远离上海繁华和喧嚣的别墅亮起柔和的灯火,孤星一点,静静地燃烧在人迹罕至的角落。不需要问候和交融,因为曲高和寡。

 

沉浸在另一种极致的欢乐里的赵启平,罕见的坐在吧台,喝着自己那杯马丁尼,酸甜咸涩的味道萦绕在唇齿鼻息间,激烈的鼓点摇滚乐,妖艳欲滴的玫瑰女郎,都无法让赵启平抛开心里无法铲除抹去的困惑和错结。

他前几天在恒隆买的领带夹正静静的躺在皮包里,而现在,赵启平觉得他除了退货别无选择,他不喜欢用这个,因为医院的制服完全能很好的束缚起所有阻碍。

“一个人喝闷酒,可不是我请你的本意……”曲筱绡穿过人群,挤到赵启平旁边,“我也没有怪你嘛,怎么啦唐长老,沉默寡言的……”曲筱绡虽然不知道赵启平心情低落的原因,但是脸色她看的还是明白。

赵启平没有答话。曲筱绡坐在他身边,却没有让他有一丝被陪伴的感觉。

“启平,你不会是还在酒吧吧?”安迪忙完了一份文件处理,就看到了电脑上曲筱绡的对话框闪了又闪。

赵启平拿着手机往洗手间走,总算绕开了纷乱的音乐声和嘈杂的大笑与交谈,他靠在冰凉的黑色纹理的大理石墙壁上,眼前的镜子里倾斜的自己就像是投影心底里的人像,扭曲的。“安迪。”

“需要一个朋友聊一聊吗?”安迪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生理期让她有些不适得烦闷,可是曲筱绡描述赵启平反常的举动让她更在意,“我正好一个人。”

赵启平笑了出来,“我可能要失恋了。”

安迪举着自己的水杯坐回沙发里,准备好一个大概会时间很长的电话的必需品。毯子和舒服的抱枕。“怎么了?魏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你怎么……?”

“我们认识几年了,”安迪望着窗外的绚烂灯火,“快十年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赵启平舒出一口气。说来奇怪,他和安迪都不是那种向对方倾诉的人,可是彼此都了解得很,好像一个眼神就能获悉对方所有的心事,这让赵启平想到了最近很火的一部连续剧里最后出现的经典台词,「我和先生如同一人」。

说出了心事的赵启平揉揉眉心,他原本就不指望会从安迪那里听到什么心理执导,毕竟安迪并不擅长分析人心,魏渭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他觉得爽快多了。

“启平,我很想知道你喜欢的另一个人是谁,是我认识的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赵启平手揣在裤子口袋里,贴着凉丝丝的墙壁慢慢走过,“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谭宗明没想到深夜去音像店买CD也能碰到熟人,还是他出来这一趟的理由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谭宗明看看赵启平还有些茫然的脸,自己拿过的CD那里空出来的位置,了然的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也喜欢李斯特,”他把自己手里那张还装着防盗塑料框的CD放在赵启平手里。

“啊……哦谢谢。”赵启平下意识的蹭蹭手里的包装盒,似乎还有谭宗明的体温。

出了店门,一阵冷风从北边吹过,本来就不是繁华的后巷,更显萧瑟。赵启平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谭宗明瞄了一眼赵启平的牛仔裤裤脚,还向上挽起露出一截优美毅然的踝骨线条。

“嗯……”赵启平抬眼瞅瞅谭宗明,抿抿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要不要喝杯热茶。”

赵启平还是第一次在上海见到有人大晚上喝茶,还是正经儿八百的大红袍,看品色也绝不是商场里销售的一般货。

“秋天还是乌龙茶最好,看你……胃寒吧?这个是最好的。”谭宗明觉察到了赵启平的不自在,也许是因为闯入了他的私人领域的正常反应,谭宗明用最舒缓的口吻,尝试着解除掉赵启平的不适应。

适应……得了才怪。

赵启平品着上好的大红袍,味同嚼蜡。

他居然被谭宗明带回了家,这有什么意味吗?谭宗明也会带之前的那个女人回家吗?安迪呢,来过这里吗?这几个念头在赵启平的脑子里翻腾盘旋,然后一个新的念头闯了进来,为什么谭宗明会知道他胃寒,安迪和谭宗明说起过自己吗?

“不合口味?”谭宗明拿下了赵启平手里举了半天的空茶杯。

谭宗明坐在赵启平对面,看着那一双澄澈的眼睛,他一直觉得赵启平聪明敏锐,是典型的理工科男生。而现在,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另一份底蕴,应该是来自于他的家庭,或是他的兴趣爱好。那张李斯特的合辑,并不像是一个医生会喜欢的东西。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茶水不适宜晚上饮用。”

谭宗明笑了,“我的预谋被你拆穿了。”

赵启平面对他的坦诚,反而卸下提着的防备和胡思乱想,“那谭总是想和我一起听音乐是吗?”

“又被你猜中了。”谭宗明抿唇笑着,看上去更像是亲和的兄长,而不是动动眉头整个上海都会震三震的鳄霸。

赵启平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和谭宗明一起听着珠圆玉润贵气完满的节奏旋律,演奏者也是一位有着深厚积蕴的钢琴家,自如的演绎着李斯特想要抒发的情绪和表达的内涵。

院子里的草地上的灯火像一团一团温暖的火苗,在赵启平心里灼烧,和缓包容,这是他在魏渭身边体会不到的另一种意义上的温柔。

也许是他喝掉的茶水不过一杯,也许是这氛围太让人遣倦,赵启平和谭宗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交响乐的音节,就像早就熟悉的老朋友,赵启平渐渐陷入迷迷糊糊的梦里。

梦里魏渭正和他谈论着空间中的悖论学说,突然谭宗明挤进来说起他前几天刚读过的理想国,赵启平乱哄哄的应对着两个人的讨论内容,却发现自己正在看一部丧尸电影,赤裸裸的人性丑恶像丧尸一样吞噬着人心的善念。

谭宗明淡淡的笑着,赵启平睡着的时候没了那点复杂又单纯的小心思,四肢蜷缩在一起,好像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谭宗明企图伸展开赵启平纠缠在一起的手脚,可是他一转身,赵启平又缩了回去。

谭宗明叹口气,好不容易把赵启平抱到床上,谭宗明犹豫着,还是轻轻地把赵启平衬衣领口解开两个扣子,他搓搓手指,抿起嘴唇解开了赵启平的腰带搭扣,拉起被子裹住赵启平,自己也躺在了他身边。

赵启平在谭宗明怀里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像只蚕蛹被谭宗明用被子裹得死死的,这让赵启平联想到了精神病人的那种袋子……他瞪着谭宗明,脸色泛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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